和风电“弃风”如出一辙,青海等地大规模推进的大型太阳能发电厂,正因电网难以消纳电量,屡被拉闸限电。事实上,一年前,中国试图建设大型光伏电站基地之时,业界已有警示。
限电:钱哗哗地在少
2012年7月11日,这已经是格尔木的并网光伏电站大面积“被停电”的第10天了,老林负责的太阳能发电厂在这十天里没有发出一度电,直接损失近100万元。
这是2012年以来格尔木光伏电站出现的第二次大面积停电,2012年3月的全面停电持续了21天。不算平时因限电而没有满发的电量。老林估算,他的电站上半年光限电的损失就超过了600万元。
更郁闷的是,这几天格尔木的天气始终没有起色。“太阳大的时候限电,不限电的时候太阳又不好。”一个光伏电站负责人拍着桌子说,现在已经7月份了,他才完成今年发电目标的40%。
这一切是开发商们没有预料到的。
2011年12月,开发商们还一度为并网之顺利感到庆幸,但并网后的麻烦才刚刚开始。“5月份以前,几乎天天限电”,每天晚上,开发商看着电网调度员发来的第二天“光伏计划出力曲线”的计划表,就感到“钱哗哗地在少”。
以全球单体最大的光伏电站——中电投200兆瓦电站为例,7月11日中午最高峰时也只有90兆瓦被允许发电,连总容量的一半都不到。
愤懑的年轻工程师们也想违抗电网调度员的命令,“不管了,今天就是要满发。”但这多半只是说说而已,最近电网公司又在重申,“在调度命令下达半个小时内不执行的光伏电站,直接全部拉闸。”
尽管电网称这次停电是因变电站的正常检修,但面对一停电就是近半个月的困境,哪怕是背景雄厚的五大发电集团,也不敢去质问电网,造成的损失由谁来赔偿。而当初全力说服他们来此地投资的地方政府,也对此无能为力。
利益再分配
如今,大型太阳能发电厂因被限电而“晒太阳”的新状况,跟风电发展早期风机空转的问题如出一辙,都因电网难以消纳新能源发电而白白浪费。
这一切,在大型太阳能发电厂大规模建设之初业内就早有预料,针对这种情况,国家能源局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司副司长史立山最近就表示,“近期不宜大规模集中建设大型光伏电站。”
但过去一年中,大量光伏电站仍在大西北迅速铺开——电站开发商抱着掘金梦想,地方政府试图借新能源重塑地方经济,二者就这样走到了一起。在对新能源态度消极的电网面前,他们成为了“最紧密”的同盟军,都绞尽脑汁想让电网退让。
电网的强硬也超出二者想象,他们更多将此归咎于新能源发电的“不稳定性”。在2012年3月召开的一个国家电网关于光伏上网管理的内部研讨会上,国家电网调度中心处长裴哲义就明确表示,“新能源发电不稳定,难以平衡,调度困难。”
为了推动电网接纳新能源,今年青海省能源局开展的“推进2012年光伏电站前期工作”的六项内容中,有四项都与协调电网送出有关。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青海省发改委官员甚至说,今年以来其主要工作都在协调电网利益上。
但矛盾仍不可遏制的爆发。今年4月,在格尔木举办的一个并网协调会议上,开发商、当地政府和国家电网三方就为此吵了起来。“电网指责地方政府光是要业绩,生了孩子没人养。”老林回忆说,同时电网的代表还明确告诉在座的多家开发商,“我们不可能给你们建七八个变电站!”
尽管青海省电网称他们也正在架设更多的变电站和输电线,但这仍远远赶不上电站建设速度。在刚刚举行的国家电网公司2012年年中会议上,国网表示上半年其经营区域新增风电、光伏发电并网容量576万千瓦和10万千瓦,同比增长29.7%和4.7%;消纳新能源470亿千瓦时,同比增长22.4%,“可再生能源并网和消纳能力显著增强”。
“嘴仗”背后,是新能源利益集团的步步紧逼和电网的不肯退让。国家电网调度中心处长裴哲义也在上述内部研讨会上承认,“新能源发展是社会利益再分配的过程,需要多方协调。”
“现在光伏发电根本不是成本问题,已经到了一块钱一度电;也不是因为资金的问题,每年国家补贴三百个亿;也不是技术问题,分布式发电跟大型电站都是非常成熟的技术,关键的问题在于体制以及政策的障碍。”发改委能源研究所研究员王斯成在多个场合的类似发言,往往能迎来掌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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