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冬末的蒙古之行
怀念我们一起走在郊区公路上一起哼的莫名小调;
怀念我们躺在地下室的高低床上一起打的怪物猎人;
怀念我们吃过的食堂里万年不变一个味道的超级大肉包;
只是这些已经作古,我们一个一个的逃离,各自寻找自己的道路。那些被氯硅烷呛的眼冒金花的日子不在了,那些边哭边扳一晚上阀门的日子也流失了,就连守在嘈杂的氢压机旁汗湿的裤衩都已经破烂不堪了。不知道有多少个一起上大学、一起毕业、一起参加工作的兄弟,带着一起奋斗的誓言,梦想着一路同行,却在几年后,轻易的被现实所击溃了。
于是2010年的5月我们中出现了第一个逃兵,“逃兵”对我们的影响颇大,我们跟着他烧耳机、烧钢笔,我们陷在他的幽默方式里无法自拔。他影响的不仅是我们,还影响了我们一个部门的人,他天马流星的想法,让每个人在感觉出其不意的同时,又会心一笑。可是他却又棱角分明,对待喜欢的人会与你诚心交往,对待反感的人,连瞅你一眼都觉得多余。
“逃兵”的领导就是他反感的人,这个领导其实是一朵奇葩,他无数次让我们心里有无数只草泥马在奔腾。满口职业操守,背后却胡编乱造。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随心所欲的去实验自己的想法,却让我们成为他的小白鼠。于是“逃兵”不忍了,他说他要去做老师,教育好孩子,防止他们长大成为奇葩。
他走的那天说要去找奇葩理论,骂的让他狗血喷头,还让我大早起来去看他表演,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骂。只是扛着他的小背包,转身对我说了一句再见,没有回头的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没想到不久之后第二个逃跑的就是我了,从2010年底,我就开始了浮动。后来想想,如果我和“逃兵”没遇上奇葩,会不会在我们的第一家多晶硅企业待得长久一些。
2010年的冬末我开始面试了第一家企业。只是这家企业没能成为我久留的归宿。之所以没有久留,是因为我还是吃不了那个苦。
有人说“人不会苦一辈子,但总会苦一阵子!”只是我没能坚持苦这一阵子。
不知道有多少南方人,能坚持在内蒙和新疆这样的地方,然而这些地方却又成为了多晶硅企业建设的首选之地。优惠的政策,免费而又辽阔的土地,低到匪夷所思的电价,甚至还送煤矿。这样也成为了众多污染大、耗能大的化工企业的聚集地。然而对这些地方对环保的要求又很低,所以这里也成了看不清太阳的地方。
原本到内蒙古乌海时,我都打包了行囊,准备在那里长久的战斗。因为电话里已经把职位待遇基本谈妥,面试就成为了一个形式。从鄂尔多斯下飞机后,一路向西。其实当时对鄂尔多斯这个暴富的城市印象还不错,宽阔却人烟稀少街道,显得很干净。造型奇特的高楼大厦也显的很时尚。虽然一路上没有了南方城市里的青山绿水,但好在还有蓝天下的草原牧歌。
可是后来被众多高耸的烟囱和浓烟,毁灭了美好的印象。
这个贺兰山下的小城镇,却密布着很多化工企业。焦化厂、煤化工以及天然气企业星罗密布。有水的池塘已经被铺满了煤渣,道路两边的矮树铺满了灰尘。每到夜晚,都能看到许多烟囱里开始浓烟滚滚的吐着火舌,紧闭着窗户,却还能闻到,空气里散发的氯气味、硫化氢味,以及很多刺激性的味道。刮风时,便会黄沙遮日,让人难以睁眼。
还有难以适应的就是粗犷的蒙菜,大块的土豆、四瓣一切的茄子,再加上很多孜然和胡椒,实在没法适应。只有横竖交错的两条街道的城镇,还离工厂遥远,连找个地方改善伙食的念头都让你产生不了。
纠结的待了一个星期,我还是溜回去了。
在这里我想和那些准备去内蒙新疆这些城市工作的南方人说,在你去之前,你要考虑自己是否能忍受曾经眼里的繁花似锦变成飞沙走石;你是否能承受曾经耳里的莺歌燕舞变成噪声轰鸣;你是否有能承受曾经嘴里的“烟草与碧丝,秦桑低绿枝”的精细饭菜,变成粗犷豪放的蒙古硬菜?
其实现在想想,我当初应该去那样的地方去经受一番磨砺,这样的生活大多能攒点钱,顶多三四年,也有资本做点自己的事业,然后离开化工这个行业。如果你去这样的地方能拿到高工资,如果你想的是过几年再回来,如果你能吃的了苦,大可一试。如果工资还和内地相差不多,还是没有必要去吃那盘飞沙!
这是我的第一次跳槽经历,下一次我将讲述去婉约的扬州经历,这一次面试却差一点上当受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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