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碳市场出世影响几何？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已于2013年1月1日启动碳交易市场。年排放量超过2.5万吨二氧化碳当量的企业将成为碳交易的主体，涵盖电力、石油炼化炼油、钢铁、造纸、水泥等行业。

目前为止，加州已进行了三次配额拍卖,在刚过去的第三次拍卖中，用于拍卖的2013年度配额全部售罄，共计14,522,048份，每份配额价格为14美元，2016年配额售出7,515,000份（78%），价格为10.71美元。从目前三次拍卖的情况来看，2013年度配额均达到了100%的拍出率，且价格稳步提升，这指向了一个较为稳定且需求强劲的碳市场，同时对于2015与2016年度配额需求的大幅增长也可看出，市场参与者对于加州碳市场的未来发展已形成较为积极的预期。

加州碳市场的制度设计

2006年美国加州州长签署通过了《全球气候变暖解决方案法案》（Assembly Bill 32, Global Warming Solutions Act of 2006），简称AB 32。该项法案要求加州范围内的温室气体排放在2020年恢复到1990年的水平。2050年排放比1990年减少80%。

加州碳交易机制分为三个实施阶段。第一阶段为2013年至2014年，第二阶段为2015年至2017年，第三阶段为2018年至2020年。加州政府将每年分配的配额数量称作“配额预算”，2013年的配额预算为1.628亿吨，2014年在2013年的基础上减少2%，为1.597亿吨，2015年考虑到所纳入的新行业，配额预算增加到3.945亿吨，2015年至2020年配额预算每年减少1200万吨，到2020年减少为3.342亿吨。

加州碳交易市场启动之后会给相关企业带来什么影响？为了让企业有时间熟悉交易系统，2013年的排放配额将以免费发放为主，企业上报碳排放额度期限是2014年，这让碳交易市场有时间达到所谓的“公平价格”。目前，加州碳交易市场项目还有两个法律冲突悬而未决，但这并不影响目前该市场的启动。

排放配额通过免费和拍卖的方式分配，其排放配额可以无限存储，且配额永不过期，一般情况下，企业必须用当年或往年的配额来完成履约。加州还设置了配额价格控制储备机制，只有履约实体才能参与购买出售的储备配额，储备配额以固定价格进行出售，用以调控配额价格。

履约分为年度履约和履约期履约两种，一个碳交易实施阶段为一个完整的履约期。对于年度履约，企业需在次年的11月1日前上缴相当于其上一年排放30%的配额或抵消信用；在2015年、2018年和2021年的11月1日之前，企业不需要履行上一年的年度履约义务，而应把上一个履约期所有剩余未缴的配额缴清，以完成履约期义务。

在加州的碳排放交易体系中引入“碳抵消”机制。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目前已经批准了四类“碳抵消”项目：林业、城市林业、家畜粪肥和消耗臭氧层物质。在世界范围内，“碳抵消”信用在碳排放交易体系中的使用一直是一个备受争议的问题。“碳抵消”信用的反对者认为，这类项目无法经得起严格审查。特别是在发展中国家的一些“碳抵消”项目中，那些卖给欧盟的“碳抵消”信用后来被发现有很多纰漏。但是，由于“碳抵消”信用通常可以与更高价格的碳配额按比例交易，因此在那些受到排放限额限制的企业当中，“碳抵消”信用的使用颇受欢迎。

加州碳市场的创新点

为保证碳市场的顺利运行，加州在设计碳交易制度的过程当中吸取了欧盟的经验教训，结合自身特点设计出许多新的规则和制度。

首先，在欧盟碳交易机制中，电厂被纳入碳交易机制，并被认为是减排潜力最大的行业。然而在实际运行过程中，电厂获得大量免费配额，在这部分免费配额已经足以抵消掉电厂的碳价成本的前提下，电厂纷纷提高电价将碳价转移给消费者，因此电厂获得额外收益。这是欧盟碳交易机制在运行初始阶段最大的弊端。和欧洲情况类似，加州的电价也不受政府的严格管控，为避免上述问题的发生，加州政府创造性的没有给电厂和电力进口商分配免费配额，允许电厂和电力进口商通过调升电价的方式向下游转移成本。配电企业获得免费排放配额，但不承担任何履约责任，这部分配额只能用于拍卖且拍卖后的资金需全部补贴给电力消费者。这样电价得到抑制的同时，也避免了电厂获得额外利益。同时电厂通过拍卖购买排放配额也避免了欧盟碳交易初期由于数据不全，给予电厂过多配额的弊端。

其次，加州在碳价的调节方面设置了价格储备机制和拍卖保留价格。价格储备机制保证每年会有一定量的配额以固定价格出售，这实际上相当于一个软的价格天花板。相较于欧盟碳交易机制对价格的不设限制，与澳大利亚碳价机制严格的价格上限，加州的价格储备机制是一种更为灵活的调节手段。同样，拍卖保留价格的设置也保证了在市场价格过低的情况下，排放配额不会进入市场。相较于欧盟现阶段需要通过繁琐的立法和修改指令的方式才可以控制市场内流通的配额数量，加州在市场建立伊始就创设了一定的灵活机制来调节配额的数量和价格，这为政府调控碳市场争取到了更多主动权。

最后，在美国全国普遍反对碳交易的背景下，加州率先尝试了碳交易制度，这对整个美国的政策具有范本式的影响，加州碳交易机制的参与方较其他州提前积累了碳交易的经验和教训，这将有助于其在未来美国的碳市场中把握更多商机。

(作者系荷兰格罗宁根大学法学硕士)